冬季日短,又是雪天,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镇。人们都在灯下匆忙,但窗外很寂静。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,听去似乎瑟瑟有声,使人更加感得沉寂。我独坐在发出的菜油灯下,想,这百无聊赖的祥林嫂,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,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,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里,从 1 活得有趣的人们 看来,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,现在 2 总算 被无常打扫地干干净净了。魂灵的有无,我不知道 ; 然而在现世,则 3 无聊生者不生,即使厌见者不见,为人为己,也还都不错 。我静听着窗外似乎瑟瑟作响的雪花声,一面想,反而渐渐的舒畅起来。 ...... 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 4 惊醒 ,看见豆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,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,是四叔家正在 “ 祝福 ” 了 ; 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。我在朦胧中,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,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,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,拥抱了全市镇。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,也懒散而且舒适,从自天以至初夜的疑虑,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,只觉得天地享了牲醴和香烟,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,豫备给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。 选自《》